巨大显示屏里的顾轻延,对着镜头,停顿了十几秒,才舒展了紧皱的眉头:“当然。”

  沈落不禁握紧了手里的保温桶提手,凄凉一笑,这话她也问过顾轻延,还不止一次。

  答案都是如出一辙,骗的她团团转,现在她不会在信这样的鬼话了。顾轻延之所以睁着眼睛说瞎话,应该是为了塑造他深情人设。

  沈氏集团总裁办。

  当她把保温桶推到他的面前,他打开盖子,蹄花汤香气四溢,顾轻延脸色沉冷,凝视着保温桶里的蹄花汤,和小笼包半秒钟。

  然后就将小笼包和保温桶,面无表情的丢进垃圾桶:“这种哗众取宠的事情,以后少做,显得你很可笑。”

  沈落愣了愣,提到以前他最爱吃她做的饭,他嗤之以鼻:“沈落,别跟我提以前,想到以前,我就恶心。”

  “你父母死亡是因为线路老化,你凭什么怪到我爸爸头上来?”沈落气笑了,低吼道:“说我爸爸是杀人凶手,证据呢?你有证据吗?”

  顾轻延正在看文件,听了这话,猛地将手里的文件夹摔在桌上,抬了眼皮,走到她面前,一把捏住她的下颚:“你还敢跟我提证据?这么激怒我,嫌你自己死的不够快?”

  “告诉我,究竟怎么回事?”

  沈落下颚疼的要命,脸部都扭曲的变形。

  她看到他眼里的怒气如龙卷风一般,他甩开她的下颚,她险些摔倒,手指扶住桌沿,强行撑住了身子,听他憎恶道:“蠢货,你的脑子被狗吃了?那老- 东西聪明一世,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货女儿?你现在查到的,都只是你爸想让你看到的。”

  “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。”

  沈落再傻,也听出了弦外之音,一把封住他的领口。

  他嫌脏似的,甩开她的手:“想知道真相,你不会自己查?滚出去。”

  “顾轻延!”

  沈落红了眼,鼻尖好酸好涩,她也不知道,为什么突然这么委屈,他又不是第一次对她这个态度。

  顾轻延眼神复杂的转移了视线,指着门口:“别指望我会给你们沈家善后,你是自己滚,还是我让保安把你扔出去?”

  一股心酸,猛地窜上心头。

  沈落捂着唇,眼眶湿润着快步跑出了沈氏集团。

  坐在公交站旁的长凳上,望着人来人往的行人,眼泪一串一串的拼命涌现。

  冬天的风,如锋利的刀子再她脸颊上割了一刀,又一刀。

  她想到了言队长,言队长突然离职,人间蒸发,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。

  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离职,但她可以肯定,这一切和顾轻延脱不了干系。

  沈落出于关心,愧疚,给言队长发了个微信表情包,他的微信依然是注销状况。

  她没有他的电话号码,她只能通过微信联系。

  沈落希望老天爷保佑言队长平平安安的,千万别出事。

  下午,沈落去医院看望了父亲沈天华,听医生说了父亲的情况,医生说父亲恢复的很好,父亲醒过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,只是时间问题。

  沈母激动的热泪盈眶,沈落也跟着哭,这是她今天最高兴的事情。

  “落落,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钱准备好,等着你爸爸他醒过来。等他醒来之后,我们一家三口又能团聚了。”

  沈母老泪纵横:“对了,落落,五百万医药费只够半个月。半个月之后又要交钱了,你可别忘了。”

  此时此刻的沈落,面色一怔,半个月后又要钱了。

  她压力大的崩溃,可父亲能有今天,都是因为她。

  谁都能逃避,唯独她不能:“妈,钱早就准备好了,您别操心钱的事情。”

  “落落,难为你了。”

  “不难为,以前都是您和爸护着我,现在落落长大了,也应该换落落护着你们了。”沈落顿了顿,转了话题:“对了,妈,您记不记得铁树屯这个地方?”

  沈母想了想:“这不是顾轻延的老家吗?”

  “爸去过铁树屯吗?”

  沈落又打听道,父亲若是对公婆下手,肯定会去铁树屯。

  沈母拧眉:“这个地方一听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儿,你爸去那干什么?”

  “妈,你是不是记错了?你再好好想想?”

  沈落依稀记得,父亲去过铁树屯啊,她好像也跟着去了的。

  沈母拉下脸:“落落,是顾轻延又在你面前胡言乱语了吗?你是相信他,都不相信妈妈说的话了?”

  “不是……”

  “咱们家再铁树屯一没亲戚,二没朋友,三没业务的,找不到理由去那个破地方。落落,你要知道,你爸爸是出了名的大善人,大慈善家,不然也不会收顾轻延那个白眼狼为义子,更不会不顾我的反对,把你嫁给他。你爸爸已经成植物人了,沈家又破败了,你得脑子清醒点,什么话该信,什么话不该信,你得心里有根称。”

  沈母眼泪直流,哽咽道:“咱们家已经禁不起什么折腾了啊,落落。”

  “妈,我相信你。更相信爸爸。”

  沈落抱住了母亲,拍了拍后背,安抚她的情绪。

  奇怪,妈妈为什么要撒谎呢?她是不知道父亲去,还是故意隐瞒?

  十年前一个雨夜,雷电交加的。

  父亲接了一个电话,就忙着穿衣服下楼。

  那时候她才15岁,站在茶吧机面前接水喝,看到父亲从楼上下来。

  她问父亲去哪儿,父亲说是去处理一点事情,沈落非要缠着一起去。

  司机杨叔让父亲不要带着她,免得误事,但父亲还是带上了她。

  她们去的地方就是铁树屯。

  她不知道父亲去办的什么事,只知道她那次去铁树屯遇到了被欺负的小哑巴,她救了他,他还不领情的跑掉了。

  从那之后,她再也没去过那个地方。

  沈落回想起这些支离破碎的往事,心里有了大胆的猜测,难道父亲十年前,跟着司机杨叔处理的事情,跟顾轻延父母有关?

  不,不可能,她父亲是大善人,再说了,公婆只是做小本生意的,开个饭馆而已,跟父亲又没什么利益牵扯,怎么会杀人灭口?

  说不通。

  沈落心里乱糟糟的,无数的疑问剪不断理还乱,她又问:“妈,你还记得咱们家的司机杨叔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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