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Part①·人肉厨房]

  雪明抓来比利小子的手机,一页页翻过去,尤里卡火山城海滨道路往富人区一路数过去,共有二十一个富婆的联系方式,他与爱神慈悲会打理资产的财会小姐姐奥康娜·伊丽莎白走得最近。

  雪明百思不得其解:“你怎么勾搭上这富婆的?”

  “白猿号酒店是尤里卡数一数二的景点。”比利小子如实答道:“我在这做传菜员,送外卖的时候和老板娘多说了几句话呀!~她就找我要了联络方式”

  “牛哇.”雪明顺着通讯录往后找,指着那一列列富婆的号码:“这些呢?”

  比利抿着嘴,看了看福亚尼尼,踌躇犹豫一阵,终于坦白。

  “这不是有备无患嘛,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,世上无难事,只要肯攀登——男人的黄金年龄就那么几年,有些软饭你现在不吃,以后就吃不到了。”

  雪明使劲鼓掌,轻轻点头,“刚才为什么犹豫了一下子?还要看你身边好兄弟的眼色?”

  比利小子紧张的吞下唾沫,眼睛里透着股机灵劲,沮丧又懊恼的说。

  “枪匠,你是来杀奥康娜小姐的吗?”

  雪明:“据我所知,她的真实年龄能当你的奶奶。”

  乐子找完了,该谈正事了。

  江雪明给两兄弟倒满下一杯豆汁儿,说起另一个事。

  在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里,为了苟活下来,康雀先生摇身一变,成为慈悲爱神的癫狂蝶代言人。

  老可汗:“真的吗?”

  康雀:“你斗不过人的本性,东方有句古话,叫人欲即天理。”

  此前叶北大哥说的话,突然有了新的含义,仿佛在人生的不同阶段,它总是像树枝上的乌鸦吉祥鸟,本来是报喜,却被人们理解成报丧。

  “不是的,不对,不是这个逻辑。比利想和奥康娜结婚,当个赘婿,从此荣华富贵衣食无忧。”

  它腿脚不太灵便,一蹦一跳往食堂赶,拥有敏锐的灵感,早就察觉到了枪匠身上冒出来的恐怖灵压。

  “可是我在攻坚队就过得好吗!”康雀怒吼着:“因为你软弱失察,还没搞清状况就写了军令状——你们要我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,我被癫狂蝶战帮围困时,他们要我亲手杀掉战团所有知道内情的兄弟。”

  “我也是听VIP特约茶室的纹身师说。”老可汗不温不火的讲:“这三个字,分别代表智慧、纯洁和富有,又单独与其他人问过一大圈,他们都讲纹身师没有错.”

  “你不要欺负我大哥!”这星界稀人灾兽混种大声喊。

  枪匠:“这小子什么来历?”

  “别讲谜语,直入主题。”BOSS颇不耐烦:“谁在给你送钱,谁在当你的保护伞,你大可以直接说出来,别害羞——Dont Be Shy,听懂听不懂?要我用双语给你翻译一遍吗?”

  老可汗:“要是当初我来问BOSS您,您会这么说么?”

  时至今日,BOSS依然不知道康雀·强尼嘴里有几句真话。因为这位优秀的战士总是在各个站点四处奔波,躲过了好几次维克托的魂威审查——列车实在太慢太慢,康雀已经跑得太远太远,追不上他的野心。癫狂蝶离他太近太近,只要失败一次,他就会跌得粉身碎骨。

  “我知道是怎么回事,他们嫉妒我,他们嫉妒我的才能——只怕我抢了第二交通署参谋的候选席位,只怕我这个出身平平无奇的攻坚队团长,夺了他们氏族门阀的荣耀。”

  因为想吃人的,不只是授血怪兽,不只是癫狂蝶圣教。

  [Part③·不存在的乐章]

  海滨道路的所有光源都熄灭——

  比利小子抿着嘴,把小朋友推开,要直面江雪明。

  “箩筐有多少个眼儿?”白青青问。

  电话那头的康雀·强尼沉默了很久很久,听见傲狠明德的死刑判决书时,他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,似乎觉得事情还有转机。

  “您真的要杀了我?真的要借无名氏的手,追杀我到天涯海角吗?BOSS!你知不知道”

  今时今日,连强尼先生的干部都认为,这个领袖很喜欢哭。但他是一边哭,一边把吃人的生意做大做强,却从没有后悔的意思。

  雪明拍了拍比利小子的脸,把这小伙儿的眼泪擦干净。

  康雀·强尼并非他自说自话的那样悲苦——

  枪匠摸向桌上的吸管,这动作吓得福亚尼尼脸色发白——因为吸管在江雪明手里也可以是凶器。

  ——攻坚队的调度需要交通署配合,每一次任务都是与VIP前往未知地块拓荒,拥有相对可靠的情报时,列车开向荒野为兵员提供后勤,让战士们全副武装去对付荒野中的天灾恶兽,这一切都需要傲狠明德来审查,调度攻坚队的权力也掌握在BOSS手里。

  老可汗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卫星电话,微微眯着眼,笑容中透出狡黠。

  他看向枪匠的衣服,看着他的鞋,看着他的袖口,看着他的手表,看他矫健的身姿与清澈的双眼,如铁铸一样的面庞。

  白青青拉下面盔,夜视仪里的敌人无所遁形:“我爱你!”

  “为什么我的蜕变速度那么慢,为什么我没有力量,为什么我比不上授血的怪物,为什么呢?是我生下来就应该穷吗?是我的血不够好吗?”

  比利小子不敢讲话,心里却有一种怨气。

  江雪明说起比利的事情。

  雪明给比利手里的水杯插上吸管,免得豆浆弄脏了这小子的漂亮胡须。

  “它是.”比利言辞闪烁,唯唯诺诺的说:“它是白猿号老板收留的孤儿,我和福亚尼尼都托了它的福,来”

  比利抓住雪明的手。

  “把你衣服掀开,把手臂给我看看。”

  白青青:“他还算个人!他还想起来自己是个人!”

  “爸爸妈妈死掉了!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,鲨鲨大声把这句话说出口时,就开始张嘴痛哭:“爸爸妈妈死掉了!一起死掉了!它们被手上有纹身的坏家伙杀掉了!”

  在经理人的引荐下,老可汗走向内阁,就看见傲狠明德坐在一架钢琴前,已经处理完当日的政务,试图用音乐来舒缓一下心情。

  他是如此羡慕也嫉妒,如此的不甘心。

  只因为一点点贪心,一点点执着,他走了捷径——

  康雀:“我从不期望得到您的原谅,这次也一样,为了考上检察院,我读过地下世界的法律,知道自己犯了多少罪。”

  BOSS:“我的战士不光会毁灭你,还会毁灭你的保护伞,我知道他们是谁,过了这么多年,你都没有老,恐怕始作俑者是[永生者联盟]。”

  BOSS:“时代在往前走,强尼,时代在往前.”

  “康雀·强尼托我来的,要我把这个电话交给您。”

  听见“这一次”时,BOSS终于开始弹琴,终于把所有犹豫都丢掉。终于明白这个战士自始至终都在说谎,披着伪善的皮囊,干着吃人的勾当,所说的一切都是在为罪恶找冠冕堂皇的借口。

  他把所有的弱点都暴露出来,将死门都献给了敌人。

  白青青:“总得有个标准吧?我得预留一部分子弹呀”

  BOSS拿走卫星电话,就立刻催促老可汗。

  枪匠只是站着,像一尊铁雕。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,恐怕只有BOSS知道答案。

  江雪明:“把脑袋留下来,方便记者拍照就行。”

  BOSS恢复正常:“那我肯定.不会这么讲的。我会告诉你它的真实含义。”

  小鲨鱼像是被雷电击中,也不敢讲谎话:“是是的。”

  [Part②·人间正道是沧桑]

  通向五王议会的道路,有一位白发苍苍的俊老头。

  福亚尼尼抱着鲨鲨哭成了泪人,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
  “今早比利和我说,他想为奥康娜求情。”

  “——没出息!”

  “你觉得这事儿很幽默吗?比利,你觉得[人美心善]和[吃软饭]能当做幽默喜剧的调剂品,盖过爱神慈悲会与人们的血海深仇吗?还是说”

  “您亲自来尤里卡火山城,让我受宠若惊”

  金灿灿的时候,那是它高傲威严,希望能被人尊重理解。

  马库斯经理人是被这位突然来访的罕见稀客给吓到了。

  “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?比利.”

  雪明的拳头松开了,终于变成几句抚慰。

  “她只是开赌场,她没有杀人,要是能戴罪立功,像弗拉薇娅和杜兰大姐那样,不也挺好的嘛。”

  “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当个坏人,没有那个决心,他恨自己无能,白猿号的工作,是一个小鱼人介绍给他们两兄弟的,这小恩人鲨鲨不过十二三岁——父母很早就死了。”

  “我该去找BOSS吗?我该去乘车吗?可是乘客一趟任务下来才四千多块钱,还要冒着生命危险,在这里刷盘子比他们挣得多.”

  但是这个小朋友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,身体圆圆胖胖的,有人类的四肢,臂膀还没发育完全,大臂带着三角鳍,小臂又短又粗,从鱼尾处延伸出两条兽足,脸面完全是一头鼬鲨的模样。

  康雀:“你”

  “我曾经是广陵止息的攻坚队!”康雀·强尼的声音颤抖,情绪激动:“我为铁道出过力!我是你最喜欢的战士!我出生时您曾经抱过我!BOSS!为什么要放弃我?我是受过您祝福的孩子!”

  “有多少人死在爱神慈悲会的手里?!”

  只一声忙音,康雀·强尼立刻接起电话,语气急促,似乎是等待了很久很久。

  尤里卡火山城——是江雪明与癫狂蝶圣教的对抗生涯中,遇见的教众数量最为庞大,城市环境最为复杂,牵连的企业与车站要员最多的恐怖组织。

  距离赌客完全疏散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——

  “他们怜悯我,同情我,还要留我一命,要用我来对付您,这公平吗?BOSS?这公平吗?这对我公平吗?”

  还有无数个像比利小子一样,走上[捷径]的人们。

  BOSS:“你要开始放狠话了?”

  “为什么挣钱那么难呢.”

  枪匠:“为什么你父母不见了呢?”

  “和约定的时间一致。”江雪明与爱人说,“哈斯本和唐宁已经把海滨街道的电源断了。”

  枪匠的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,他的一言一行,哪怕是一个眼神,都会透露出强烈的锋芒。那不是比利小子能承受的,尽管刚才与他们送早饭的动作是多么轻柔,多么礼貌,听见比利小子说起这些事的时候——雪明像是变了一个人。

  就在此时此刻,从后厨有个小工跑出来——

  BOSS抓来卫星电话砸了个稀碎,它用力呼吸着,呼吸着,似乎很久很久都没如此愤怒。

  BOSS: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哈哈哈哈哈哈哈!”

  它悄无声息的掠过桌上的豆浆,只一刹那就把这杯饮料给冻上,白沫子变成了一片薄冰。

  ——叫做[脑白金]。

  ——是他亲手把自己送去了地狱,是他与拓荒的VIP私下商议,和黄石元老院的游资团队订了契约,是他向傲狠明德递交了假情报,生怕被勇敢热烈的红石人抢走头功。

  “——我明白了,这就回去。”

  比利小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尽管他的精神依然沉溺在天真浪漫一步登天的童话故事里,他肉身已经感觉到了森然杀机。

  “爱神慈悲会有那么多人,江雪明.”

  江雪明从武器箱里取出ASH12.7,交到爱人手里,自己则是带着狩猎女神和景光。

  康雀:“我们依然被困在二十世纪,困在一座铁牢里,有个看不见的鬼魂死死将我们抓住了。它逼迫我们接着吃人,再怎么先进的科技,再如何强大的工业机器,再怎么精妙的规矩或法律,都无法杀死这个已经死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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