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涧磊想找四当家,但是很遗憾,他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。

  然后他又想到了土夫子,也不知道对方跟必达调解到什么程度了。

  正好中午是吃饭时间,他联系一下香雪,果然她和刘姨在一起。

  刘姨并没有提及发生在缉私部的事,在她看来,那是人家的恩怨,己方没必要干涉。

  正经是她要找曲涧磊,说一下组织跟必达调解的事。

  双方已经谈得差不多了,现在要看熊猫是什么态度,考古爱好者不可能忽视他的意见。

  曲涧磊表示自己无所谓,事实上,亚伦说出幕后指使者之后,他就算跟对方两清了。

  而且麦吉尔恩一家也被考古爱好者干掉了,他没有什么遗憾了。

  至于土夫子跟必达怎么协商的,他也不感兴趣——能谈成什么样,那是对方的本事。

  他只是表示,只要你们别堕了咱们的气势,其他都不是问题。

  然后他就问起,你们是否找到了上次使用锋锐的组织,或者有没有相关的线索?

  刘姨很清楚,熊猫跟对方接触得更多,但是熊猫不掌握相关消息,也没有多奇怪。

  都是民间非正规的势力,愿意的话,可以保持适当的接触,互不往来也很正常。

  江湖事江湖了,事情处理完毕,相忘于江湖就不错。

  不过考古爱好者还真的发现了对方的联络点,甚至计划在跟必达和解后,尝试接触对方。

  “……锋锐的术法,组织里很有一些人感兴趣,熊猫大人有什么建议?”

  “你们自行接触就好,”曲涧磊表示自己没兴趣关注。

  但是他也不忘记善意地提醒一句,“最好注意一下方式方法。”

  锋锐术法他也眼馋,但是目前事情太多,根本关注不过来。

  反正等土夫子把术法弄到手,他再跟其商榷也不迟。

  到手了活死人组织的联络点后,下午他就找了过去。

  那是一个理发店,开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巷里。

  曲涧磊走进去的时候,一个小老头正坐在那里,专心地清理理发工具。

  见到他进来,老头也没有起身,头也不抬地问一句,“理发吗?稍等一下。”

  “我不知道你们活死人的切口,”曲涧磊非常干脆地回答,“我找教授。”

  “嗯?”老头抬起头来,茫然地看着他,“你说什么?”

  “你知道我在说什么,”曲涧磊很干脆地表示,“教授曾经专门去工程学院找我。”

  “终生学院……那是什么地方?”老头摇摇头,一脸的茫然。

  “我在门外等你,”曲涧磊转身向外走去,“只给你十分钟时间,不要自误。”

 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,老头皱一皱眉,眼中精芒一闪。

  思索片刻之后,他还是拿起一个巴掌大的仪器,输入了一串字符进去。

  曲涧磊在门外等了不到五分钟,老头出来招呼了,“贵客里面请。”

  穿过理发店的店面,里面是一个逼仄的小房间,总共也就七八个平方。

  对于地少人稀的四号星来说,这种小房子都不能背称之为房间了,根本就是蜗居。

  不过这是老头专门做了一个隔断,用来日常休息的,黑乎乎的异常阴暗。

  来一个对自己没有信心的主儿,这种房屋很容易给人造成不安的感觉。

  曲涧磊无所谓,他稍稍感知一下,没有发现元素的异常,就懒得再问。

  半个小时之后,小黑的对面裂开一条缝,一道不太明亮的光线照了进来。

  紧接着,一个戴着摩托车头盔的男人走了起来,异常地壮硕。

  看到曲涧磊,他微微愣了一愣,“你是……熊猫?”

  此人的身材跟四当家有一定的出入,但是身上的气息瞒不住人。

  曲涧磊闻言站起身来,抬手一拱,用的是本来的声音,“见过四当家。”

  “唉,都说叫我教授了,”四当家一抬手,摘掉了头盔。

  他露出的也不是本来面目,不过声音没变,“怎么找到这里的?”

  曲涧磊笑一笑,“你这儿又瞒不过有心人,有点事情想咨询一下你。”

  他问得直接,不过四当家的态度也明确。

  他点点头,“好说,在这里还是换个地方?店主人只是个外围成员。”

  “那你安排好了,”曲涧磊微微颔首。

  两人也没有去什么隐秘地方,从后门离开之后,就来到一棵树下站定。

  “你说吧,”四当家很干脆的表示,“空旷地方最安全,正好我还要找你咨询点事。”

  曲涧磊低声发问,“现在你跟那些星盗还有联系吗?”

  “没有了,”四当家很干脆地摇头,又左右看一眼,才低声解释。

  “现在的希望星域,星盗就是人人喊打,我跳出了那个圈子,怎么可能再回去?”

  曲涧磊眨巴一下眼睛继续发问,“那么,星盗的一些暗子你清楚吗?”

  四当家迟疑一下摇摇头,“我不负责这一块……暗子的消息,一般密级都很高。”

  曲涧磊闻言,郁闷地撇一撇嘴,“你还不如园林部的档案室吗?”

  “原来是你干的?”四当家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,然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
  “也是,你有纳物符……那里列名的暗子我倒是知道几个,但未必有你想问的。”

  曲涧磊再次发问,“一号星的巴萨姆,你有印象没有?”

  四当家闻言点点头,“这个我知道,好像是个C级,什么钱都敢挣,后来没听说了。”

  “他现在是缉私部成员,叫埃尔文,你有印象没有?”

  “有点印象,”四当家点头,很无所谓地回答,“缉私部和星盗……纠葛很深。”

  曲涧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,“所以你还知道有其他暗子?”

  四当家迟疑一下点头,“没错,没办法跟你说,还请你多包涵。”

  “你自己查到的,我不合否认,但是让我说出你不知道的,那真的不合适。”

  “为什么呢?”曲涧磊打破砂锅问到底,其实这才是他的本性。

  “你都说要撇清了,现在反而帮着隐瞒,是盗亦有道吗?”

  四当家听不懂“盗亦有道”,但多少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。

  他苦笑着摇摇头,“你掌握的消息,多少有人知道,我掌握的信息……容易暴露出我。”

  曲涧磊闻言,恍然大悟地点点头,“既然那样,那我就不问了。”

  然后他又问,“你有埃尔文后来跟星盗勾结的证据吗?”

  四当家很干脆地摇头,“我跑得很仓促,怎么会带那些东西?反正杀他不冤。”

  “杀他还不简单?”曲涧磊摇摇头,不满意地表示,“我是想让缉私部陷入被动。”

  “缉私部……陷入被动?”四当家的表情有点怪异,“勾结星盗吗?”

  他知道黑天在折腾缉私部,倒不奇怪对方为何有这个念头。

  看到黑天点头,他很干脆地表示,“不用那么麻烦,缉私部跟星盗勾结,例子太多了!”

  看到对方一脸的惊讶,他侃侃而谈,“大多是心存默契,但是也有故意勾结。”

  曲涧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“不奇怪,想像得到……靠山吃山靠水吃水。”

  “这个比喻很恰当,”四当家点点头,然后脸色微微一沉。

  “但是你戳破这个脓包的话,会引出天大的麻烦,我不是小看你……”

  他缓缓摇头,然后叹一口气,“帝国不会允许出现这种丑闻,你和你的组织,扛不住的!”

  曲涧磊闻言默然,半晌才出声发问,“相较而言,埃尔文那点事不算大事?”

  “嗯,”四当家很干脆地点点头,“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棋子。”

  “大量出卖帝国利益的,是真正在位的缉私部官员。”

  说到这里,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,“你当帝国的官员都是傻子吗?只不过没谁敢戳破!”

  曲涧磊怔一怔,然后点点头,“能理解,这个帝国……病了啊。”

  “你是明白人!”四当家竖起一根大拇指,“何止是病了?无数蠹虫趴在帝国身上吸血!”

  他嘴角的冷笑愈发地明显,“大多数人觉得帝国蓬勃兴盛,谁会认为它正在衰落?”

  “我堂堂军方将领,被逼得去做星盗,你能体会到我的绝望吗?”

  “但是大势就是这样,包括扎里夫星的丑闻……你我能怎么办?只能束手无策!”

  顿了一顿,他饶有兴致地发问,“难道你还想改变它……你做得到吗?”

  “与我何干?”曲涧磊毫不犹豫地回答,“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!”

  达则兼济天下,穷则独善其身,他现在自己都没安定下来,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啥?

  他不算是个有大爱的人,尤其是这个帝国,并不能给他什么归属感。

  话刚说完,他的脸色微微一变,因为小湖用意念告诉他。

  “那个柯普琳和康韦尔,居然出了战区!”

  四当家见他脸色有异,只当对方被自己说得心灰意冷了。

  “所以埃尔文的事,你没必要多问,正经是我想问一下,你听说过考古爱好者没有?”

  曲涧磊的嘴角抽动一下,缓缓点头,“这个组织,我有所耳闻,你有事?”

  四当家盯着他,缓缓地发话,“最近他们在打探我们组织,你能帮忙问一下原因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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