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影龙卫!”

  瞅着一群人,汪海天四位老先生、十多位进士蹙眉。

  蟒服,按制王爵可穿;黑色,无品小吏服色。

  大业将这一贵一贱结合,成了皇家密探服饰。

  对于影龙卫,大业文官本能排斥,极力的反对!

  好在影龙卫低调,只有办滔天大案时,才穿黑蟒服!

  如今影龙卫来陇南,又要出什么大案子!

  一些人不自觉想起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谶语、谶物!

  裴先正起身开口:“不知诸位来此有何贵干?”

  为首影龙卫举起令牌:“奉陛下密令,陇南知府裴先正、卫诚,养寇自重、图谋不轨,摘取顶上乌纱,押赴京城受审,知府一职暂由本地同知代理,正式旨意不日便至!”

  轰!

  密令如同惊雷落下,有人欢喜、有人忧愁!

  王渊长出了一口气:等了半个月,终于等到这一天了!

  “裴先正造反?”

  “你没听这阵子,整个陇南传的谶语、谶语么!”

  “姬帝子哭、裴帝子出;莫道铜人一只眼、铜人一出正也反;陇南做战场,帝出正也先!”

  “怪不得,这谶语传遍定州,原来这姓裴的要造势谋反!”

  “谶语最先从山贼传出来,怪不得他连个壑县青面兽都拿不下,原来是养寇自重,为了造反!”

  “我明白他为什么要害明潭先生了,明潭先生用兵如神,只要有明潭先生在,他造反绝对不可能成功,所以造反要先除掉明潭先生!”

  “此獠心有山川之险,当诛!”

  许多年轻热血童生、秀才、举人,感觉看清了真相,愤怒大叫。

  但如汪海天、峦青、童古、九边、十多个进士,一些举人,都不自觉瞅向王渊,眼神有些复杂!

  三句谶语、三个独眼铜人谶语,他们早就听说过!

  第一个就怀疑被抓起来的王渊布的自救的局!

  不过正气歌出世,他们也想救王渊,便也没说什么!

  王渊一脸茫然,好似什么也不知道,心头却是无奈!

  在这个等级森严社会,想要应对朝廷命官迫害,要么是起兵造反,要么调动比他更高的权力。

  大业最高权力为皇权,皇权又不许任何人染指!

  不过单凭几句谶语,想要扳倒裴先正,绝对不可能!

  但加上几件几百年前出的谶物——独眼铜人又不一样了!

  不管他造不造反,朝廷都不会放心,都会处之而后快。

  而为了避嫌,又不得不选择坐牢,让看似有仇的一线天、大青岭、庆龙岭出手,暂且撇清关系!

  裴先正额头冷汗直冒:“冤枉啊、我是被冤枉的,我对陛下忠心耿耿,我对朝廷天日可鉴。

  我抓了姓王的小儿,谶语、谶物就出现了,肯定是他陷害我。

  那三句谶语是他指使一线天、大青岭、青龙峡的贼人放出来的。

  他才与贼人有勾结,谶物也肯定是他伪造的!”

  许多读书人看向王渊,他们也都有这种正常怀疑,毕竟太巧了!

  王渊刚想开口辩解一下!

  “闭嘴,姓裴的,你当我们是傻子么!”

  “明潭先生去年去九山郡,先杀大青岭二当家小青蟒、后杀一线天九当家、又抓了一线天二当家,将一线天山贼勒索穷了,年前有灭了一线天大当家青面兽、俘虏壑县那么多反贼。”

  “他与山贼、反贼有不共戴天之手,那些贼子怎么可能帮明潭先生!”

  “还有,明潭先生在坐牢,外边的事与他何干!”

  一听裴先正指责王渊是幕后黑手,许多读书人当场炸了!

  自从王渊大败荒人,他的许多事迹,都被挖掘出来。

  仇恨都在明面上摆着呢!

  “……”

  王渊怔暗竖大拇指:这些人说的好有道理,他竟无法反驳!

  便是一些怀疑王渊的读书人,也不自觉打消心头疑虑!

  “他、他……我、我……”

  裴先正急的都要哭了,正要绞尽脑汁辩解!

  一群影龙卫上前,摘掉他乌纱、官服,直接上了枷锁、手镣脚镣,为了怕他咬舌自尽,嘴里还塞了麻布,当场向外拖走,如拖死狗一样!

  “冤枉、冤枉……”

  裴先正呜呜咽咽,看向王渊眼神,愤怒中夹杂着悔恨。

  他怎么也想不到,单凭三句谶语、三个谶语,朝廷就要定他的罪。

  现在他好后悔,当初不该贪图银子,让王渊拖延时间!

  早知道就该弄死这小子!

  裴先正被拖走押入大牢!

  不多久,陇南同知袁高行代理知府位子,重审王渊案子很快做出判决!

  捕头乔坤、四个捕快罪恶滔天,王渊带人杀害五人虽违国法,但属除暴安良,功过相抵、不做处罚、当堂释放。

  大堂为之一静,很快爆发震天欢呼。

  汪海天四个大儒、十多个进士、五六十举人、一群秀才、同生簇拥着王渊,代理知府袁高行也跟在后面!

  王渊脚步一顿:“袁知府?”

  “明潭先生,有何吩咐?”

  代理知府袁高行抱拳,神情毕恭毕敬,不敢有半点大意!

  态度不好不行,这小子出手太狠了,直接把人往诛九族路上上送!

  还有他的帮手也太多了,定州有功名的读书人,直接拉来了近半。

  “袁知府客气了!”

  王渊抱拳一礼:“我坐牢半月,有个囚徒唐莽对我颇为照顾,他酒后闹事被抓,已经关了两个月了!”

  袁高行连忙道:“明潭先生请放心,我马上让人放人!”

  “多谢!”

  王渊抱拳转身!

  坐牢这些天,若非有唐莽保护,免不了受狱霸欺辱。

  离开府衙,王渊来到陇南最大酒楼——仙客来!

  人家赶几百里来帮忙,事完肯定要好吃好喝招待!

  酒楼前,汪重楼等在哪里,早已准备好火盆!

  王渊跨过火盆沐浴更衣,赶到酒宴上敬酒道谢。

  虽然影龙卫拿下裴正先,但若非几百读书人赶来,代理知府袁高行,未必这么容易判他功过相抵!

  三百多人,按照八人一席,功名高低分主次!

  王渊、汪海天、峦青、童古、九边加三个进士一桌!

  举人开八桌、秀才开十五桌,童生开二十桌。

  这等明显的等级次序,在场谁也没有任何不悦。

  这个时代的酒度数虽不高,后劲却是出奇的大!

  王渊一桌一桌敬酒,等转了一圈,已经醉眼迷、离!

  一众读书人,推杯换盏、吟诗作对、讨论时局,喝得晕乎乎!

  有人朗诵‘横渠四句’,有人高唱‘满江红’,有人诵着‘送赵为民之凤来城’,有人吟着‘正气歌’又笑又哭!

  宴席上,以往醉醺醺的汪海天,今日难得的没喝酒,起身高喝:“诸位,朝廷不准明潭科考、永不取用,你们还来助他,足见诸位都是正义之士!”

  许多读书人暗自惭愧!

  朝廷反对的,他们支持,这本就是一种获取名声手段!

  他们大多又是峦青、童古、九边三位大儒弟子,知道三人与海天先生关系,又哪里敢不来!

  还有王渊的‘正气歌’,也是吸引他们来的原因之一。

  王渊有些诧异,不知海天老哥,今天这是怎么了!

  平日嗜酒如命,今天滴酒不沾!

  汪海天环顾四周道:“物以类聚,人以群分,我等既是同道中人,何不组成一个团体,为天地立心、为生民立命、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!”

  “海天先生说的好,大丈夫当如是也!”

  横渠四句本就是天下读书人的梦想,许多读书人拍案而起。

  九边先生笑眯眯道:“海天老弟提议不错,老朽也准备加入了!”

  “老朽也加入!”

  峦青、童古两位先生也先后表态!

  “我加入!”

  “我也加入!”

  ……

  一时之间,许多举子举手,表示要加入这个组织!

  海天、九边、童古、峦青四位先生明显商量好了。

  只要加入这个组织,日后必能借助四人背后力量!

  “老弟!”

  汪海天转头笑眯眯:“你呢?”

  王渊低声道:“老哥,你这葫芦里,究竟卖的什么药?”

  酒不喝不说,还要成立什么组织,看起来怪怪的!

  汪海天轻笑:“先不说,你表态加入再说,老哥不会害你!”

  “好!”

  王渊咬牙表态:“我也加入!”

  一时之间,全场读书人,纷纷表态要加入!

  汪海天又道:“那大家为这个组织想个名字吧!”

  “正义会!”

  “同道盟!”

  “海峦九童社!”

  “大学之道!”

  ……

  许多千奇百怪名字冒出!

  汪海天蹙眉摇头,最后看向王渊:“老弟,你也想一个呗!”

  王渊想了想道:“我等读书人,最高的理想,便是天下大同,不如我们这个组织,就叫做大同会吧!”

  “大同会、天下大同,妙!”

  “我同意!”

  “就叫大同会了,也只有这个名字,才配得上明潭四句!”

  在场谁也没有反对,一致同意‘大同会’这个名字。

  汪海天笑眯眯道:“既然名字定下为大同,那我们该选出一个会长,不知大家推选谁呢!”

  “海天先生德才兼备,我推选他为大同会会长!”

  “峦青先生德高望重……”

  “九边先生众望所归……”

  “童古先生年高、德昭……”

  “明潭先生,才高八斗、智计百出、大败荒人,我推选他为大同会长!”

  场中读书人,大多支持自家先生,也有人支持王渊的。

  汪海天笑眯眯抱拳:“多谢诸位厚爱,但我推选明潭老弟。他大败荒人,提出中兴大业奇策,又年富力强,大同会的纲领,也是他写出来的,所以这个会长,我提议他来当,我当个副会长就行!”

  “我们也当个副会长,会长让明潭老弟来当!”

  峦青、童古、九边三位大儒也笑眯眯站起来表态!

  “……你们这不是商量好了吗,那我们还能说什么!”

  场中读书人都是心思玲珑之辈,全都该为支持王渊为会长!

  王渊连连摆手:“不,我不行,我做不了大同会会长!”

  说实话,他不喜欢与这个时代的读书人,不想与他们有过多牵扯!

  汪海天笑眯眯道:“老弟啊,男人不能说不行,你行的!”

  “哈哈哈!”

  全场哄堂大笑!

  任凭王渊如何反对也是无济于事,全场一致推举他为大同会会长!

  酒席散去。

  王渊蹙眉板脸!

  汪海天笑眯眯道:“老弟啊,知道老哥为什么一定要你,做这个大同会会长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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