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鲁克林,纽约五大行政区中人口密度最大的一个。

  1980年的布鲁克林,科技发达、时尚前卫、文乐齐飞、涂鸦遍地、治安混乱……

  总之,与曼哈顿一桥之隔的布鲁克林,已经集齐了哥谭市的所有优点。

  夜幕下的布鲁克林,有一座小有名气的“Super Big”整形医院。

  这一会,医院对面的一家咖啡馆里,两位穿戴考究的华人,正和另一个亚裔面孔面对面的坐在落地窗前。

  “我是该叫您罗伯特呢?”

  陈子超面无表情的瞧着对方:“还是何文国先生?”

  说话的档口,咖啡馆门外的街道上,黑压压一排十多辆的小轿车,全部推开车门。

  组织有序的一场团建活动,看得落地窗后的亚裔面孔产生了短暂性的胸部压迫。

  收回目光的十多秒后,他才强令自己镇静下来:“是的,我就是何文国,不过……我们好像不认识吧?”

  “没错,你的确不认识我们,”

  陈子超微微向外瞧了一眼:“但我们却知道你。”

  何文国:“……”

  “何医生还记得么?”陈子超又瞧了眼对面的整形医院:

  “14年前,你为了一个10美元的赌约,向《新英格兰医学杂志》投了一篇针对中餐的文章,想必这篇文章见报后产生的影响你也一定记得吧?”

  “你们究竟是什么人?”何文国彻底惊了:“这些事是怎么知道的?”

  能查到他这倒并不奇怪,虽说当时投稿用的是化名。

  但在之后的几次接触中,还是让杂志社的编辑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。

  可这个10美元的赌约,对方又是如何知道的?

  “你先别管我们是怎么知道的,”

  陈子超上哪清楚江山是从何而知的:

  “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,你那篇文章中有关食用中餐的后遗症描述,是基于哪些研究基础?伱又能提供哪些化验结果?”

  何文国耸了耸肩:“如果你们今天来找我就为了这事,我可以很负责的告示你……我在文章中阐述的观点仅仅只是推测。”

  “我顶你个肺!”

  还真给江山说中了,陈子超刚想组织语言接着骂,何文国却在这时抢先张了口。

  “事后我见这事越闹越大,便又写了几篇文章寄去了杂志社,但他们却一篇也没有发表。”

  “那你就这么算了?”

  “不然呢,我该做的已经都尽力了?”

  “你尽力了?”陈子超:

  “知道你这篇没有根据的文章,给多少工厂多少工人带来多大灾难吗?

  全中国84家味精企业,几千号中国工人,就因为你一篇文章全遭了殃。

  就这,还不连他们的上下游企业,和身在海外的无数家中餐厅。”

  和陈子超坐在一块的鬼影帮少帮主:“在咱们中国有一句老话,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,你说你挡了多少人的财路?”

  陈子超:“人家从1921年辛辛苦苦发展了几十年的民族产业,被你一篇文章全给污蔑了,就凭这点,我都能把你告到破产。”

  “听何医生这名子,”少帮主:“怕不是也是华裔吧?”

  两个人配合默契的夹击,夹的何文国满头大汗。

  “我是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影响,”一块方帕子使劲抹着一脑门的汗,何文国:

  “其实我当时就已经后悔了,但……唉!”

  听着对方给自己叩的帽子,何文国只觉得全世界的中餐馆都让自己给得罪了。

  “何医生有没有想过,”陈子超继续恐吓:“如果让更多的受害者,知道这事的源头只是你写的一篇文章……”

  “别别,”四十有余的何文国是真怕了:

  “事到如今,还有什么可以补救的措施么?只要是我能做到的,一定在所不辞。”

  陈子超等的就是他这句话。

  一迭资料翻开后,布置任务的时间到了:“你要做的事其实很简单,利用你如今的身份和资源优势,将这些文章尽快发表出去……”

  除了对味精全面科学的科普与分析,这会摆在何文国面前的全都是嘉宝、亨氏、味好美……等多款国际知名食品加工企业、调味品企业的成分含量表。

  令何文国大跌眼镜是,这么多知名企业的成分表里,居然都清清楚楚的写着含有味精的成分。

  “我知道该怎么做了,”何文国收下了数据资料:

  “你们放心,我现在不但是整形医院的主刀医生,还在去年加入了一家化学研究基金会。

  所以,对于一种物质的证明与推荐,我应该比你们更在行。”

  “那就再好不过了……”

  直到看见最后一辆黑色轿车消失在黑夜,何文国才默不作声的走出了咖啡馆。

  ……

  “小意大利”的一间客房里,江山一行已经领着两位贵客上了露台。

  清清爽爽的晚风照着面上一吹,酒气立马就散了一大半。

  “所以我一直认为,”

  曹禺靠在露台的扶椅上:“不能因为对方有所怀疑,就什么也不做。

  相反,我们应该走到西方国家的人民中去,让他们见识一下中国的话剧精髓。”

  经过近20年的沉寂,曹团长终于又带着中国话剧出国了。

  这一次,剧团不但要在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表演《燕京人》、《日出》等话剧作品。

  曹禺还要联合英若诚,指导米国的话剧演员排演曹禺的四幕话剧《家》。

  “到最后表演的时候,我们还要进行现场录制,”英若诚一想到这事还有点紧张:

  “然后把米国人表演中国话剧的现场录像,带回国交给浦江译制厂,再由他们进行专业的译制配音。”

  “听见没小江,”王扶林看着江山:“说不定到时候还得由你去翻译呢。”

  “嘿,”江山摆了摆手:“有英大翻译在,哪还轮的着我呀。”

  “原来你也是浦江译制厂的?”英若诚特欣喜的瞧着江山:“那可真是巧了。”

  “我只是那的一位编外翻译,”江山:“顶多就是个应急的,和您肯定没法比,您可是剑桥的高材生呢。”

  “嗐,”英若诚也嗐了一声:“我和剑桥的那点事怎么都传你这了。

  其实呀,剑桥倒是想让我去来着,可给我在最后一刻放弃了。”

  “这是为何?”王扶林就听不懂了:“别人想上还上不了呢。”

  “是这样的,”

  曹禺帮着解释道:“若诚小时候上的是天津一所名叫圣·路易的教会学校……”

  和王世襄一样,为了能听懂学校里英、法、德、俄等一水欧美学生的嘲笑、并加以反击。

  英若诚也没日没夜的学习英语。

  当时他除了完成学校的课程,还强逼着自己利用早、中、晚的休息,每天背一段五百字的圣经或莎士比亚、密尔顿……

  就这标准,长此以往还能得了!

  果然,三年的学习时间结束后,英若诚以各科全优的成绩,由圣·路易高中推荐拿到了剑桥的免试通知书。

  但,在与自己父亲的一次促膝长谈后,

  英若诚不但放弃了剑桥,还放弃了祖传的辅仁大学。

  直奔着清华大学就去了。

  这一会,英若诚边说边笑:“我当初念的就是清华的外国语言文学。”

  “别说,”江山:“还真挺对口的。”

  “说的就是呀,”英若诚瞧着江山笑了:“还没毕业,就帮着相关单位翻译海外剧本,毕业后干脆就进了人艺。”

  什么是幸福?

  爱好、学科、工作三合为一,就是人生中最大的幸福。

  “如今更好,”曹禺笑道:“英翻译还得把中国的话剧剧本翻译成英文,让米国人表演我们的保留剧目。”

  “这倒是个很有意义的交流活动,”王扶林认为:“只有多加接触和了解,才能避免双方产生误会。”

  1980年初,在国外几所大学的牵头下,曹禺开始领着中国话剧走出国门。

  到了下半年,燕京人艺又将带着《茶馆》环球演出。

  诸多凡务围绕,也是曹禺始终不能安心再创的原因之一。

  “其实有些时候,双方有点小摩擦倒也不是坏事,”

  江山在这时说话了:“就像咱们小组这次遇上的事一样,要不是奥威格对我们有所怀疑,咱们还拿不着与奥美的比稿机会呢。”

  “你不提这事我倒忘了,”

  王世襄回忆道:“我怎么瞧着那位奥威格,在酒会上到处溜达,好像跟谁都认识似得。”

  “我也发现了,”余思归点了点头:“整场宴会最忙的一个就属他了。”

  “咱们参加个宴会,就是为了吃,”江山坦白交待道:

  “人家呢?不是结识新贵发展潜在客户,就是主动接触笼络优秀人才,奥威格多精明一人,几乎每吃一次席都能挖到几笔业务。”

  不然,也不会在10年时间就攒下了8亿家资。

  “这么说,”黄永钰:“他质疑你的能力,还是你占便宜了?”

  “能不能占到便宜,得看能不能获得甲方的认可,”

  江山的目光缓缓看向四周:

  “只要欧莱雅一瞧上咱们的设计,整整5万美元的设计费……可就全是咱们的了。”

  曹禺一听惊了:“多少?五万?”

  英若诚补充:“美元!”

  “这都是公款,”

  江山可不敢因此埋一个定时炸弹:“回去后是要上交组织的,咱们顶多也就拿个奖金。”

  说实在的,回去后江山都不知道该交给哪个组织。

  在他看来,这主意还是由旅游局的卢旭章来拿最好。

  “那也很了不起了,”曹禺真心觉得:“如今国家多缺外汇呀,我们这一趟要不是有海外华侨赞助,根本都成不了行。”

  “确实是厉害,”英若诚:“没想到做广告也这么赚钱,我怎么瞧着比咱们排练话剧还要有意义。”

  “这俩本就不是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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